2022年,北京市企业家环保基金会(SEE基金会)、万科公益基金会、明善道(北京)管理顾问有限公司共同发起“中国环保公益组织现状调研”项目,是七年来首次全国范围内的民间环保公益组织普查,2022-23年,“中国环保公益组织现状调研”携手全国30多家枢纽环保组织,通过2年的持续调查,形成了包括5200多家组织的“中国环保公益组织名录”,并收集到800多家各地各领域的环保公益组织运营信息,连续发布《中国环保公益组织现状调研报告》,建成中国环保公益组织数据库,已成为近十年来覆盖面最广、参与组织最多的环保公益类调研。
在过去两年,我们发现在公益行业整体趋于紧张的背景下,环保公益组织展示出直面挑战的韧性。因此,持续跟踪环保公益组织运营现状,对于更好地支持行业稳步发展至关重要。为了深入呈现中国环保公益组织发展最新现状,让一线行动的“毛细血管”被看见,为迎接新的机遇做好准备,北京市企业家环保基金会(SEE基金会)和明善道(北京)管理顾问有限公司在2024年启动了“2024中国环保公益组织现状调研”,沿着摸底中国环保公益组织发展现状,建立环保公益组织调查、信息收集的框架和机制的初心继续前行,旨在为构建国内环保公益地图和为资方制定资助策略提供参考。
本次调研通过线上问卷的形式,于2024年7月至11月收集中国环保公益组织的工作领域、收入情况、人力资源情况等信息。本次调研面向全行业发布问卷信息,并重点向中国环保公益组织的组织发出问卷邀请,最终回收423份问卷回复,其中385份为有效回复,有效率为91%,其中100家提供了其2023年度年检报告,由调研团队录入其上年度收入和人力资源信息,其余组织选择自主填写其财务和人力状况信息。此外,调研团队通过公开披露的2023年年报更新了30家组织的相关信息,合计共有415家组织参与了本年度的调研,其中连续第三年参与问卷调研的组织162家,在2022或2023年参与过1次调研的组织有129家,本年度首次参与调研的组织124家。
本项调研问卷发放和回收的主要渠道是枢纽组织,样本的构成偏向于民间自发成立且稳定开展环保公益活动的组织,组织形式偏向于基金会、民办非企业单位,地域分布偏向于有枢纽组织覆盖地区的组织。
组织形式:在参与本次问卷调研的415家环保公益组织中,民政注册的社会组织占约78%,其中社会团体、民办非企业单位和基金会分别占比32%、41%和5%。工商注册类机构、未注册的环保公益组织及高校社团在调研中所占比例较小,分别为10%、9%和2%;其余1%为其他注册形式的环保公益组织。整体来看,各组织形式在受调研组织中的占比与2023年基本持平。
成立时间:参与本次调研的环保公益组织中,绝大多数(85%)是在2010年或之后成立的,这一比例与去年的调研结果(83%)基本一致。此外,有9家2024年新成立的组织参与了今年的调研。
地域分布:参与2024年调研的415家环保公益组织覆盖了全国29个省级行政区。华东地区的环保组织数量最多,占比达23%,其次为西南及华南地区,分别占比20%和19%。位于华北和华中地区的环保公益组织数量相当,各占参与调研总数的13%。位于西北和东北地区的组织相对较少,在总数中占比小于10%。省级行政区层面,42家受访组织位于广东,为各省市自治区中最多。
工作领域:本调研采用环境资助者网络(CEGA)2022年版环境资助项目工作领域分类,包括共九大类一级工作领域和50个二级工作领域。一级领域包括三大生态环境议题“生态保护与修复”、“污染防治”、“气候变化”,以及六大工作手法“公众宣传倡导”、“生态环境法治”、“绿色低碳企业推动”、“国际合作”、“行业建设与发展”、“其它手法”,分别涵盖从议题和从工作手法出发的环保公益组织。每个参与问卷调研的环保公益组织需选择其唯一的工作领域首选项(具体到二级领域),并可选择不特定数量的工作领域次选项。参与调研的环保公益组织在首选工作领域的分布与2023年的调研结果基本保持一致。48%的组织将“公众宣传倡导”作为其首要工作领域,其中二级领域主要为“公众行动倡导/动员/参与”和“自然/环境教育”,是本次参与调研组中最普遍的组织定位;23%的参与调研组织以议题“生态保护与修复”为首选工作领域,7%的组织将“污染防治”作为首选工作领域,5%的组织将“气候变化”作为首选工作领域,以其他工作手法为首选工作领域的组织占比均不到5%。
筹资状况:在参与调研的415家环保公益组织中,94%提供了2023年的收入数据,本年度调研的参与机构中上年收入在0-10万元(不含10万元)区间的组织占比下降,从2021-22年的43%-44%下降到41%,年收入在100万元及以上的组织占比,从2021-22年的16%-18%上升到23%。年收入中位数为15.83万元,较去年调研的10万元有所提高。收入中位数的增长主要归因于低收入组织数量的大幅减少,2023年参与调研的年收入10万元以下组织中,约70%由于减少环保活动等情况,在2024年没有继续参与本项调研。与去年调研结果相似,受调研中国环保公益组织的主要收入来源依然是国内基金会的资助和政府购买服务。分别有190家(46%)和189家(46%)组织将国内基金会资助和政府购买服务列入其收入的三大主要来源。
人力资源状况:在正式注册且提供专职人员人数信息的组织中,专职人员规模中位数为3人,专职人员规模分布与去年基本持平。近一半(47%)的组织专职人员规模在1-5人,70%的组织专职人员不超过10人,拥有10人以上专职人员的组织占8%。此外,无专职人员的组织占比由2023年的8%上升到10%。
整体发展趋势:截至2024年底,“中国环保公益组织名录”收录5272家组织,其中社会组织2994家、工商注册类组织446家、其他注册形式机构(如事业单位、律师事务所等)85家、备案的高校社团232家、未注册的组织1515家。已社会组织为例,我国目前社会组织总数约88.3万个,名录中收录的环保社会组织2994家在其中仅占0.3%,虽然收入名录和参与本项调研的环保公益组织在整体公益行业版图中占比较小,但环保并非公益行业中的小众议题,在常规性开展环保业务、将环保视为组织定位一部分的环保组织之外,还有众多的志愿服务组织在全国各地开展着环保活动,在动员群众,推动生态文明建设方面的作用不容忽视。在参与今年调研的415家组织中,就有131家是已注册的志愿服务组织,占比达到样本32%,也仅是开展环保活动的志愿服务组织中的一小部分。
志愿服务组织:参与调研组织中,131家为已注册的志愿服务组织,占比约32%,位于全国23个省级行政区,包括各地的志愿者/义工协会等,志愿服务组织已成为中国环保公益版图的一股关键力量。参与调研的志愿服务组织上年收入中位数为10万元,专职人员中位数2人;约60%以“公众宣传倡导”为首选工作领域,较全体受访组织中以“公众宣传倡导”为首选工作领域组织占比的48%要高出12个百分点,集中于“公众行动倡导/动员/参与”、“公众意识倡导”、“自然/环境教育”这3个二级领域。
塑料废弃物议题环保公益组织现状观察:专题调研通过问卷调查和枢纽方访谈相结合的方式进行,在年度中国环保公益组织现状调查问卷的基础上,特别增设了塑料污染治理议题专题调研部分,最终成功回收117份有效的专题问卷回复,塑料污染治理项目实施地点遍布全国28个省级行政区。此外,本次调研访谈了零萌公益的王少蓉、摆脱塑缚的郑雪,以及绿石的梅哲冉,深入了解塑料污染治理议题环保公益组织参与的主要方向、具体行动、对于行业的研判、面临的挑战和所需要的支持。
环保公益行业资源紧缩的背景下,中低收入组织环保公益活动出现下降,同时“第一梯队”稳健发展态势凸显。在环保公益资源紧缩的背景下,参与今年调研的中低收入区间组织显著减少。本次调研的样本量为415家组织,较去年的614家同比下降32%,其中年收入10万元以下的低收入区间组织数从274家减少到170家,同比下降38%;年收入10万元-100万元(不含100万元)的中收入区间组织数从197家减少到125家,同比下降37%;年收入100万元及以上的高收入组织数在今年的样本中有94家,基本持平于去年的109家(同比降幅14%)。数据显示,一部分中低收入规模的组织在资源导向下减少环保公益活动;与此同时,近百家年收入100万元及以上的高收入组织呈现稳健发展之势,在业务、收入、人力资源上均保持稳定,其中多数为专业化的环保公益组织,持续深耕九大环保公益工作领域,它们构成了领军环保公益行业、具有高度韧性的“第一梯队”。
志愿服务组织已占参与调研组织的约三分之一,环保志愿服务基础良好且前景广阔,是行业未来发展的重点之一。本次调研,参与调研组织中已有32%为已注册的志愿服务组织,分布于全国23个省级行政区,业已成为中国环保公益版图的一股关键力量。2024年4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健全新时代志愿服务体系的意见》,强调加强志愿服务组织建设,围绕美丽中国建设等国家发展战略,标志着中国志愿服务事业进入发展新阶段,同时互联网公益延伸到志愿服务领域,促进志愿服务资源的高效对接和志愿者的即时反馈,志愿服务组织开展环保公益行动不仅具有良好的基础,而且发展空间巨大。推动更多志愿服务组织参与环保公益,一方面可争取大型综合性志愿服务组织提供更多的生态环境相关的服务内容和机会;另一方面,可通过工具包、小额活动经费等支持,激活更多中小规模的志愿服务组织,尤其是县域组织的参与。
国内环保公益组织在塑料污染治理议题上坚持“3R原则”,以减量为首要行动策略,开展倡导、监督和相关方链接,亟需支持方在资金、技术指导与培训等方面提供支持。环保公益组织在塑料污染治理中,既可以作为“倡导者”,在减量、重复使用、循环利用等方面倡导公众意识和行为的转变,也可以作为“监督者”,在已有明确政策的领域监督政策落地,发现问题并形成政策建议,还可以作为“链接者”,在尚未形成闭环解决方案的领域,链接政策制定者、行业协会、企业和公众,促成闭环的形成。为了更好地发挥以上作用,国内环保公益组织需要进一步提升其塑料污染治理议题的专业能力。然而,一方面塑料污染治理议题的专项资助机会较少,环保组织一般是兼顾参与,投入更多的时间精力有挑战;另一方面,塑料污染治理高度复杂,不仅涉及环境领域,还涉及相关的行业、产业知识,需要政策制定者、企业、行业组织、专家学者、公众等多利益相关方协同应对,因此对于环保组织人才的“跨界”能力要求较高。因此,塑料污染治理议题环保公益组织亟需支持方在资金支持、技术指导与培训方面提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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