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是地下王国的统治者,说这话不知有没有人异议?它是高度社会化的昆虫。若论起社会分工与管理,估计人类要甘拜下风。
对蚂蚁我有对鼠妇一样的困惑,知道不该伤害它,却不知道怎样与它相处。我的高居15层以上的家,不知怎么就被这个小小的昆虫“号”上了,而且还落户不走了。小十年间,我一直与它周旋,它们来来去去,一时多一时少,我的烦恼也随之起起伏伏.....
原因大概和我的喵星人有关,小女托托是2009年收养的,差不多其后没多长时间家里就发现了蚂蚁。是那种个头极小的,小到我无法观察它的细节,只能找它的同类画自然笔记。托托的猫粮盆,成了蚂蚁经常造访的地方。以至于现在我们要和这小小的精灵“打游击”,喂完猫女后要把猫食盆东躲西藏,甚至用塑料袋包起来——放进冰箱!
忍无可忍时我会把爬进猫粮盆的蚂蚁们打开窗子磕到外面去。有时候有风有雨,磕完它的痛快还没冒头,就被内疚覆盖了——我没直接杀死它们,但这尘埃一样的微小生命随风而去后还会有多少活下来的机会呢?
目前仍在这样的纠结中,看客你可有不伤害又能驱离它们的办法吗?
很多时候我们说万物一体,珍惜生命,其实是虚伪的。我们珍惜的只是愉悦我们,起码也是不打扰我们的生命。
对蚂蚁我还有另一个版本的故事,相对轻松。
2015年吧,我们在黄河边永建的生态农场做了一场“一日小农”生态假期活动,组织志愿者去照料我们当年种植乡土树余剩下的树苗。那次活动来了一位农科院博士梅老师,一路上聊生物多样性和生态链断裂的“多米诺骨牌效应”,印象深刻。
那一年的5月22日,国际生物多样性保护日,绿色中原的自然教育项目立项做了第一场活动。由于经常到野外,梅老师就联系我了。原来他是做蚂蚁研究的,需要搜集蚂蚁标本。委托我们在外出活动时帮助搜集标本。我满口答应下来,因为知道蚂蚁是观察生态环境很可靠的指标。
当下我们都在关注雾霾,人人谈霾色变,其实土壤污染是更严重的,也更难治理。很多工厂因霾拆迁,难说是好事,因为它只是换了个地方污染而已,反正都在咱家里。它们拆走后的那块地叫工业废弃地,要花大价钱治理。尤其是化工废弃地,更是投入巨大。很多公司挣这个钱,弄了治理的技术模式把钱圈过去,最后给政府一本印刷精美的“报告”,图文并茂,似乎很有说服力。但梅老师说,其实一个简单的指标即可让治理效果“原形毕露”,就是观察蚂蚁群落,如果那里没有够数量的蚂蚁们安营扎寨,便很难说这块地已恢复了生机。瞧瞧,小小的蚂蚁还是环保先锋呢。
2016年绿色中原春野自然学校带着探索自身可持续发展的使命上路了。7月我们做了第一个长线营——杭州天目山暑期营,我和丹丹带队,临行前我到梅老师那里取回了搜集蚂蚁的标本瓶。
营期中在和营员们说了这事儿的意义后没人有异议,小营员雪鸮和勿忘我把标本瓶分了下,发给愿意搜集的家庭。我因为带队,一堆操心事,这个事儿倒没有具体插手。搜集上来的标本也没引起我太多的感受。
随后又有一个机会到新密山里,我很想在那个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做一个小型版的“农村生态共享社区”,同时也是春野的户外基地和城里人绿色生活体验区。为此我邀请了甘老师、张老师、马老师同行考察。又随行带去一些标本瓶,这次的感受就截然不同了。
那个地方的蚂蚁个头好大,爬行速度也好快,我根本就抓不到它们。好在马老师、张老师身手敏捷,帮助捉了一些,这个过程是我看着进行的,如此三番两次后,我就不行了,赶紧叫停。
在我们盯着那些蚂蚁之前,人家在休闲,不慌不忙在草丛中、土坷垃间悠哉闲逛。忽然发现我们不怀好意,才一个个慌不择路、落荒而逃。不幸被捉住的几只,丢进标本瓶后就很快“醉”掉了(瓶里是酒精)。看着这无辜的小生命被扼杀的过程,负罪感突如其来,人就崩溃了。过后我和梅老师说抱歉不再参与这事儿了,他试图说服我,说研究蚂蚁能为人类带来福祉,而且如果发现了新种群能够享有在国际上以发现者名字命名的专利。
我没太多回应,只是说:我理解,但,对不起。标本瓶一直收在我这里,最近才给梅老师送回去。对做了标本的蚂蚁,我从心里给它们道了歉。我们真的没有为了人类所谓“福祉”剥夺任何一个动物生命的权力。
广州海珠湿地的最后一场自然教育导师种子培训即将开始,作业里的昆虫部分还没有完成。剩下的两份作业中蚂蚁是必须的,我要用笔画出它的美丽,让我和蚂蚁的这一场爱恨情缘划上句号。
关于蚂蚁:蚂蚁(ant)是属节肢动物昆虫,蚁科,种类繁多,世界上已知的蚂蚁有11700多种,21亚科283属,中国境内已确定的蚂蚁种类有600多种。 蚂蚁的寿命很长,工蚁可生存几周至3-10年,蚁后则可存活几年甚至十年。一个蚁巢在1个地方可生长几年甚至十几年。注意:白蚁不属于蚂蚁。
本文转自微信公众号“绿色中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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