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近现代环境教育史”提及的一系列国际会议与事件推动了环境教育的发展,贝尔格莱德宪章和第比利斯宣言对环境教育更是具有标志性意义。数十年以来,环境教育的演变及学科交叉发展不断地激发着我们思考:为什么开展环境教育?环境教育能改变什么?如何实现环境教育目标?
本文系“环境教育成效”系列的开篇介绍,该系列根据Marianne Krasny教授即将问世的 Environmental Education Outcomes一书编写成文 [1]。
环境行为靠灌输知识和影响态度就行?
受到1977年第比利斯大会的影响,环境教育的目的被认为是提供解决环境问题所需的知识、技能和意识,促进态度、动机和承诺,从而使人们作出决定采取行动。这被简化为知识-态度-行为的模型(Knowledge – attitude – behavior, KAB模型),被广泛的运用到环境教育实践中。
可是,单纯的知识灌输能提升环境态度并带来环境行为改变吗?
低碳生活行动宣讲
研究表明,很多情况下,增加知识和提升态度并不会引发环境行为,也就是说KAB模型这一线性模式并不成立[2] 。Hungerford &Volk [3] 承认环境教育的传统思想是通过让人们更加了解环境问题来改变行为,但是在当开展负责任环境行为的教育时,事实却不一定如此。Heimlich [4] 指出,虽然学界批评环境教育理论缺陷时一定会论及老旧的“知识-态度-行为”或“态度-知识-行为”的理论缺陷,但是依旧有许多环境教育工作者将KAB模型奉为圭臬。
自1977年以来,我们的世界和环境教育领域都经历了很多变化。环境教育不应当固守于重在传授知识和技能,甚至是态度上。环境教育可以更广泛地设想为“所有形式的正规、非正规和非正式教育和培训,使个人与机构在公共、私人和社区各领域能够有效应对紧迫的环境挑战”[5]。
那有其他哪些方法促进环境行为?
垃圾分类回收
环境教育是跨学科的领域,有着明确的核心关注,也有模糊的边界,与其他学科领域有着交叉和联系。在KAB模式盛行和留存之下,环境教育仍在制定新策略方面取得巨大进展,环境教育的范围在这一过程中被扩大。例如:地方本位的教育、环境问题和行动、社区环境教育、社会学习、转化学习、环境赋使(Affordances)、森林浴、气候变化教育等(将由后续推文详细展开)。
靠环境教育就能应对环境问题?
2011年,Saylan 和 Blumstein在The failure of environmental education一书中讨论环境教育的失败,声称环境危机即是其失败的证据[6]。环境危机背后之复杂性,单靠环境教育作为一剂灵药来化解,实乃天方夜谭。
Krasny认为可以把环境教育描述为改善环境的“工具箱里的一件工具”或“网络中的一个节点”。环境教育应与立法、研究、工商界、非营利组织、市民团体和志愿者等其他致力于环境、教育、社会变革的力量连接,一起发挥作用。环境教育是这个网络中的节点,借助伙伴关系、广泛的组织网路,帮助实现无法单独实现的任务。
环境教育者互动交流
那么环境教育能做什么?
Krasny把环境教育定义为任何有助于生态系统和社会繁荣的学习活动。环境教育发生在学校、博物馆、社区花园、自然中心及公园等。它包括通过参与环境管护、公民科学、环境行动以及在自然中自由玩耍的学习机会。如果环境教育的终极目标是促进环境和社区的健康和韧性,那么环境教育该如何朝着这个目标前进呢?
徒步林间体验自然
环境教育的过程既可以增强知识,改善态度以及提供与自然连结的机会,也可以帮助人们发展效能和促进环境认同。环境教育还能促成环境友好的社会规范,在社区居民之间创建社会资本,以及帮助青少年积极发展等。这些“中间成效”可以是养成环境行为和行动的认知与情感途径。或者,如果让人们直接参与环境管护或其他类型的行动,也能够促进认知与情感的成效,从而激发其他环境行为。尽管很多环境教育项目关注于改变人们的想法和感受进而改变人们的行为,但重要的是,行为也能够改变我们的思考和感受方式。改变理论(Theory of change),这一用于推动社会变化的设计、参与和评估的方法,将帮助我们在开发环境教育项目时,想清楚希望改变什么(终极目标)?如何发生这一改变(中间成效)?以及有什么值得反思和改进?(将由后续推文详细展开)。
青少年学习海洋生物保护
有哪些中间成效可以帮助我们到达终极目标呢?
中间成效
知识:当获得的知识与技能越贴近预期行为,越有可能促成这一行为。相反,过于宽泛的知识很难促进特定的环境行为改变。
态度、价值观、信念:环境态度很难改变,尤其是成年人。环境社会学家Heberlein将态度比作奔流的大河,建议不要试图改变它,应该学会指引[7]。对某一特定行为的态度比一般的态度更易引起行为改变。价值观是指导我们在生活中怎么做的广泛原则,而环境信念本身对行为的影响较小。
自然连结:那些感受到与自然有着强烈连结的人们有动力去采取行动环保护自然。自然连结也有助于情感健康和心理韧性。
地方感:与自然连结类似,我们对居住的地方会产生依附感并赋予其意义,乃至构成我们的身份认同的重要部分。
效能:包括自我效能、集体效能和政治效能,即我们对能否有能力完成个人、集体行为目标的相信程度,这将决定我们如何设定目标、采取什么行动以及能为实现目标坚持多久。
认同感:我们赋予自己的标签,所属的团体,以及能与他人的区分。我们可以发展环境认同,从而影响我们的环境行为。
规范:个人规范指我们对个人行为的期待,社会规范指我们对其他大多数人在特定情况下行为的看法,这都会影响我们的行为。
社会资本:包括了信任和社会关系。当我们信任他人并感觉到与他人的连结时,我们更有可能会为共同利益而共同努力,管护我们共享的环境资源。在环境教育项目中设计需要互相协作解决问题的环节能够促进参与者之间的信任建立。
积极青少年发展:环境教育者可以结合青少年与社区发展从业者,将环境教育作为青少年获得生活技能的一种手段。
健康与福祉:重视健康与福祉使得环境教育与关注社会问题的组织联系在一起。有证据表明,与自然接触有助于健康和幸福。自然、健康和福祉是紧密相关的。
环境行为:环境行为不仅是个人生活方式上的节水、节电和垃圾分类,也包括环境管护、教育他人和投票等政治行为。
环境行动:与他人共同做到的环境行动,包括公民行动,如参与抗议、倡导,集体环境管护实践,如志愿植树活动和社区花园。
康奈尔大学生清理峡谷
终极目标
环境质量:环境教育的最终目标是改善环境质量。环境教育可以直接改善环境质量,例如通过恢复栖息地和减少温室气体排放,也可以通过推动自然资源管理方式和政策改变而产生间接影响。
韧性:这是一个融合了社会与环境问题的成效,指个人和社区面对变化的适应和应对方式。环境和社会急速变化的背景下,韧性尤其重要。
公民参与湿地修复
在我们开展环境教育项目时,与其从知识和态度入手,不如试试其他可导向环境行为和集体行动的因素。在关注更好的教学方式之外,我们能将环境教育视为一种更为广泛的文化和社会力量。环境教育可以从环境心理学、社会学、经济学、政治学等研究结果中受益,通过与政府、私营和民间组织建立伙伴关系,以集体之力实现共同的环境目标。
接下来的环境教育成效系列文章,将探讨认知与情感范畴的中间成效,既是目的也是促成环境行为和集体行动的方法的成效。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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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转自微信公众号“康奈尔环境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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